維琪政府症候群:法國難以面對的二戰記憶mobi,azw3电子书。法國是二戰期間唯一放棄共和體制,向納粹投誠的國家,1940年法國維琪政府成立,有人說這是民主的倒退,有人說這是務實的抉擇。不論如何,這都成為法國人難以直面的過去,卻又長期糾纏著法國人的歷史記憶。
百年來,許多國家都面臨處理歷史記憶的問題,不論是戰爭傷痛或殖民壓迫、極權統治,這些回憶的重述、與過去的和解,總是受到各類因素的操弄。無法面對歷史的心情,非法國獨有,今日世界各地都有需要正視的歷史課題。
书名: 維琪政府症候群:法國難以面對的二戰記憶
作者: 亨利·胡梭
格式: AZW3
解放」,成了屏障記憶
惡夢結束迎來「美好的日子」,一開始的喜悅是那麼的深刻,一直持續了兩個世代之久。根據一九八三年的調查顯示,一九四四年的「解放」與一九四○年的「停戰日」(1),屬於「過去四十年最重要的1」頭兩個事件(分別有百分之五十一與百分之三十一的法國人這麼認為)。儘管從那之後也出現過不少騷亂,但戰爭仍對法國人有最大的影響力。不過,從邏輯上來看,「停戰日」(也就是戰敗)應該比「解放」更為重要,有因才有果。然而隨著時間的拉長,表現的層次居然超越了事實的層次,亦即把事件在歷史上的重要性,與眾人對該事件的正面或負面印象混為一談。
最起碼從實證史學的角度來看是如此。這種倒置的產生與一九四四至一九四五年這段重要時期有關,此段時間之所以重要,不僅僅在於它本身就是重大事件(這一點屬於另外一個問題),還因為當時開始出現,對德軍占領時期的第一波回顧性觀點。由於必須清除國內的德軍同黨,也由於對立的政治勢力為了各自的利益,嘗試經營具有雙重標準的傳承性,所以在事件熱度還未消退下所產生的「集體」記憶,迅速圍繞著幾個強硬的核心具體成形了。
巴黎!飽受凌辱的巴黎!四分五裂的巴黎!遭受迫害的巴黎!然而巴黎已重獲自由!解放成功靠的是巴黎自己、它的人民,還有法國軍隊的協助,以及法國全國上下的支持與合作,戰鬥的法國、唯一的法國、真正的法國、永遠的法國。
一九四四年八月二十五日,戴高樂將軍(一八九○至一九七○)用上面幾句話,一下子就為建立後維琪政權的夢想奠立了基石。他以自己的正統性為後盾,並提出來自他個人想像的觀點,力圖書寫與重寫戰爭時期那幾年的歷史。
……
必要之惡?
這個意思難道是說,症候群首先出自政治詮釋的框架?當然不是。而且恰恰相反,回憶有它特殊的歷史,自身獨有的律動與偏好的傳播媒介,會出現這些特點,大多是由於組織過的記憶、學術與文化的記憶、輿論的擴散記憶,這三類記憶之間出現了種種差距,以及種種緊張的局勢與種種矛盾。這樣的歷史是由供需之間的波動所引起,而一般來說供需相符的情形非常罕見。
因此,對維琪的回憶首先是通過相互競爭的神話散布出去的。不過,這些神話除了重現最初的對立性之外,只證明了它們無法持續為整個事件,塑造出集體認可的表述。
首先就是貝當追隨者的神話體系。它從整個占領時期中,只想留住元帥的形象,發展出時間點錯誤的個人崇拜。它不斷否認民族革命的政治特性,同時它也試圖重寫民族革命的歷史,採用的方法是排除所有無法同化的部分:國家級附敵行為的事實、維琪反猶太主義中特有的法國性質,以及該政權具有深刻黨派觀念與復仇心理的特徵,而這一點是從根本上造成持續分歧的原因。因此使得這個神話體系陷入了僵局。本來,對貝當的判決進行復審,或將貝當的骨灰移葬杜奧蒙,通過這些象徵性的手法建立該神話系統是基於「和解」的想法,即使貝當一案,就算在輿論範圍內,始終是最大公因數。貝當主義雖承襲自某種由來已久的傳統,而且因應了某些需求,但該神話無法在當代的政治環境中,培養出可以讓人接受的學說。這也是為什麼,一方面這個記憶化為不斷的謊言,時常帶著不大光彩的性質,另一方面,這個記憶只有在危機時期才具有真正的影響力,諸如冷戰期間、阿爾及利亞戰爭期間,以及最近的一九八○年代,在這幾個時期中,政治辯論的激烈化,使得人們不大關注訊息所傳遞出的歷史真相。